光阴荏苒,离家二十又一载,对老家的思念虽遥远但更深切。临近中秋,自然让人想起农历八月桂花的飘香,月饼的怡甜。但我更思念老家的竹。
松,竹,梅。有这三样,文人挥毫作诗,墨客泼墨作画,所谓意境。可是老家在乡下,以前是远近闻名的“穷三段”,会断文识字的没几个,更不要说谈论“三友”了。老家的竹是平凡的,植根于贫瘠的土壤,不依附高雅而存在。
春雷一响,春雨尽情洒在铺满竹叶的土壤里,新笋破土而出,没几天,绿竹半含箨,新梢才出墙,那是希望的季节。
烈日炎夏,竹叶薮蔌,竹园是纳凉和谈天说地的最佳场所。藕风气香,竹风韵凉。那是热情高涨的季节。
白露为霜,池晚莲芳谢,窗秋竹意深。万物开始枯萎,唯有竹叶依然翠绿。有时明月来,弄影草堆里。那是收获的季节。
北风飕飕,夜深知雪重,时闻折竹声。然而,深埋在泥土里的竹笋, 已经在悄悄发芽,蓄势待发。那是酝酿的季节。
历史变迁,竹园也静静地记录着那或疯狂或迷惑的历史。男女老少颂扬着领袖的伟大,痛斥着失败者狼狈的下场。可是我知道竹子只希望长久的安宁。
竹园见证着老百姓生活的变迁,几十年前讨论着怎样吃饱,改善营养,如今憧憬着美貌健康,福寿永享。话题离不开家常里短,却充满和谐安详。每次回家,我总是诧异那竹子的坚强,几十年没人照看,却永远默默而挺立。清风拂过,又仿佛在向我点头致意,让人心醉,让人感叹。不久的将来,我要回家为你培上一锹土,让你们知道我的思量。
作者:蔡松敏,江苏南通人,原南通医学院毕业,后在北医大博士毕业后于1998年来美国,现为家庭医生在纳城私人开业。